跨越遥远的时空阻隔,一本书能把我们与一位加拿大人的距离拉得很近。由大卫·杰弗里·史密斯著,郭洋生翻译的《全球化与后现代教育学》一书,作为《世界课程与教学新理论文库》丛书的一本,已经由我国教育科学出版社出版。本书的作者史密斯先生出生于我国的重庆,并致力于东方文化的研究。因此,本书是友谊的见证,也是东西方文化碰撞交流的一座桥梁。
《全球化与后现代教育学》是作者近几年从事研究的一些论文结集,这些论文在全球化与后现代教育学的视野内得以包容。在全球化时代,信息和技术的发展使世界各地人民正以前所未有的方式相互沟通与交流。然而,全球化消极的一面也要铭记:它是帝国主义的思维和行为方式以新的面目在当今时代的延续,容易导致民族身份的丧失。民族身份的消解意味着一个民族的失落与沉寂,该是何等地悲哀!作者认为全球化对教育最显著的影响在于,全球化让商业价值凌驾于其他一切价值之上,要求教育本身必须对商业的成败负责。这必然忽视教育活动内在的道德价值,对于课程与教学带来新的挑战,也使教师在旧秩序的逻辑和新秩序的要求之间左右摇摆。全球化使人们得以“共享”这个世界,然而从教育意义上而言,如何把这种“共享”转化为一种“课程责任”(curricular responsibility),则是作者最为关注的。
除了对全球化的关注,阐释学与后现代教育学是作者在本书中着重探讨的又一重大问题。在阐释学看来,事物的全部真理,绝对不可能为某个人或集团的意识所独有。教学材料只是一种文本,拥有大量的可供解释的空间。教学阐释学(pedagogical hermeneutic)既尊重全球化的复杂性,同时又尊重教学的整体性。而“后学”(post’schoolarship,即后现代主义、后殖民主义、后结构主义等)对于课程未来的贡献,将在于阐明一切结构工程得以安居其上的道德基础。从后现代主义的视角反观当前现代主义的教育,作者认为,后现代教学法旨在避免刻板地理解文本,教会学生如何将自己的活动置于更为全面的文化背景中去解读。这对教师教育提出了很大的挑战,因为教师必须具备解释艺术的修养。在后现代主义者所确立的“话语”(dis-course)这一意义上,作者倡导,教师教育应该是一种形式的话语,因为在长期的实践中,它已经形成了一整套有别于其他行业,并让业内人感到自在的语言和行为规范。
史密斯先生谙熟追求适度与平和的中国古代哲学,认为中国古代学说令西方人心驰神往,因为它们源于人类与自然之间的亲密关系(我们知道,我国古代哲学追求“天人合一”的境界,而不是征服自然的狂妄)。而在西方,这种关系几乎被科学毁灭殆尽。因此,在技术化、商业化了的西方,人们看不到自然界所具有的教育学意义,对此,作者认为西方心灵要进行深刻反思。多少年来,作者一直致力于东西方之间的教育对话,因此,本书也是一次独特的文化之旅,作者坚信:只要教育实践放眼于更大的文化环境,教育天地总是可以知解的。
解读一本伟大的著作需要超越文本的意义而寻求深层的理解与诠释,我们所获得的,将是与作者交流的愉悦和智慧的分享。作者“愿教育最能找到一条途径,唤醒这个冷酷无情的世界的良知和天性”的愿望,表达了东西方教育工作者共同的心声。这本书带给人们的,将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共识:“在喧嚣尘世的各种处方面前,理应以教育学的方式,让内心深处的灵魂的回荡从一种全新的、基于沉思的、自我肯定的自主性出发,浮现出来;让老人幼童携起手来,同唱一曲赞美共同兴趣和自由智慧的空间的圣歌。”